「呃..我幫妳重拋好啦,你的位置沒有魚的啦..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『我就不相信!一定有魚,一定有魚..』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是是是..」,幫她把母線捲好,竿子架好,坐下來等魚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把釣魚燈拿來,照著地上的小牛,Kates蹲著在玩它。「你知道嗎,這種尺寸的黑鯛多半是公的,難怪會被美女釣中,色字頭上一把刀,不可不慎呀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Kates蹲在地上看它:『真的?』,只見那條小牛色瞇瞇地盯著Kates的美腿猛瞧,狂吞口水,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,真擔心它會不會流鼻血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嗯,印象中這種魚小時候全部都是公的,長大了之後反而會變性成母魚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『喲,看人家漂亮就來吃呀~~』,Kates心情一片大好,『咦..沒想到你還蠻帥的嘛..呵呵呵..這麼小就這麼色~~小心長不大唷~』,這丫頭笑得花枝亂竄的,好不開心。

 

「好了啦,放它回去吧..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『嗯..要乖唷,快快長大再給我釣唷~~』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把魚抓起來,正準備要放生,後面傳來一陣呼聲:「先生,別丟呀!魚不要就送我好了啦。」,回頭一看,竟然來了一小群人打算釣魚。其中一個全身名牌的老兄喊住我,想要把小牛牽回去。那群人似乎不是本地人,之前根本沒看過他們,搞不好是因為報紙前幾天有報這個釣點才過來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有點不爽的說著:「嘜啦,這麼小隻,放給它長大比較好啦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名牌兄一臉我欠他幾百萬似的眼神:「這隻不小了啦,可以吃了啦..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『不可以!這是我釣的,我說要放就要放!』Kates跑來搭話,然後催著我把魚放掉。在那群釣友不爽的眼神中,我把流著鼻血的小牛放回河裡,自顧自的坐回去繼續釣魚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雖然多半的釣友人都不錯,可惜旁邊來的這一小群人十分沒品,剛才不分魚給他們,竟然躲在旁邊竊竊私語,對咱們冷嘲熱諷。有的人說咱們不懂得黑牛有多好吃,有的人說咱們小氣,有人說咱們這麼窮酸竟然還裝闊不拿魚回去;還有的人說女生穿短裙來釣魚會笑死人,另一個則接口說什麼人醜才要靠衣服有的沒的。我在旁邊聽得十分不爽,原本可以好好約會,搞不好還可以賺個親親,竟然被一群爛人騷擾。Kates則難以忍受別人說她醜,眼見火山即將爆發,被我拉住:「算了,搞條大魚放回水裡氣死他們..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『氣死我了!一定要釣一條特大號的在他們面前放回水裡去!』Kates氣鼓鼓的,左思右想了一會兒,溜回車上偷偷打電話給她老爸。阿伯極為疼愛他女兒,還要我過去聽了一下電話,兩人私下商議了一會兒,阿伯決定立即過來支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等我電話講完時,回到竿子邊定神一看,竟然有幾支浮標已經趴到我的釣點,還有人老實不客氣的在旁就定位,在附近狂撒螺子,一臉就是要搶標點的意思。一個拿著銘竿的老兄一臉不爽的叫我投竿拋別的地方去,以免礙著“大家”釣魚。最可惡的是,這老兄還回頭和他朋友們說,他的寶貝釣竿萬一被投竿敲到,搞不好還沒人賠的起。沒錯啦,我和Kates是沒他們人多,但釣魚總有個先來後到吧。不過,好漢不吃眼前虧,先忍著,一切等阿伯來了再說。我把投竿捲了回來,把地上雞絲向左側移了一下。要我們早來的人讓開標點,真是愈想愈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等了差不多廿分鐘,阿伯氣喘如牛的趕到,Kates忙著跑去撒嬌兼訴苦。一聽之下,阿伯氣到鬍子冒煙,順手抽出他的寶貝癮天煞叫Kates拿去釣,而他自己則拿著阿天達。(註:癮天煞為咖瑪牌常規頂級釣竿,阿天達為同廠牌次頂級釣竿。)我和阿伯私下商量,兩人打算利用地形之便和他們惡搞一下。由於我方佔據河口靠海的位置,而現在是漲潮時間,魚是由外海游向河的上游,所以若能將大魚擋在前面,則或許能有較佳的釣況。在另一方面來說,流溝正好是在靠外海的地方較接近岸邊,而在靠上游處遠離岸邊。所以阿伯建議他站最外側,利用沉水型A撒將魚誘至流溝處,Kates接在他旁邊釣,而我則釣更上游一點,接著A撒流尾打螺,將魚誘往流溝障礙物之處釣螺。而我的更上游,則是那一票釣友在瘋狂打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傳好釣組,回到場邊。那一群老兄原先還沒注意到,後來竟然發現Kates拿著癮天煞,不免酸溜溜的在遠處放話說什麼不會釣魚拿好釣竿太浪費有的沒的。Kates則是得意洋洋,一面向她爹撒嬌,一面暗諷那群釣友拿的雞絲像甲級貧戶,萬一她手上的釣竿不小心碰到那些人的爛竿,搞不好還沒人賠的起。阿伯則嚷著說不怕不怕,撞斷了就再買一根給她,以免有人會因為要賠釣竿而破產自殺。我膽子小,怕被Kates手上的癮天煞撞到,只敢拿以前的爛肚竿出來將就用用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隨著潮水漸漲,水流逐漸地由外海轉向內陸。阿伯不慌不忙的將A撒往水流上游打去,我則設法連接在A撒流尾,以一直線的方式打螺把魚誘至流溝某個障礙物的後方,讓老牛不要一路吃到敵方螺子堆去。至於對方嘛,則是不管有沒有魚來啃,死命地將螺子催下水裡。其實大寒流才剛過沒多久,水溫仍低,經驗上這種時候釣螺並不好中魚。一般來說,釣螺多半要讓螺沉底才好釣;而讓螺子沉底,又可分為拖底與敲底兩種形式。我採用拖底釣法,讓子線拖底約卅公分左右,等水漲起來,它會漸漸地變成敲底,然後懸空,此時再調整一下水深即可。對方釣友也採取相同的戰術,他們四五個人排成一字釣開,在整個釣點處打了不知幾斤的螺子下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雖然我很喜歡釣螺,但是我最怕旁邊有亂打螺的釣友。打螺的奧妙在於讓老牛要在標點附近不斷地“尋找”螺子來吃,而不是張開嘴巴就可以吃到一堆螺子。此時我們只要不斷地晃餌,也就是拉一下母線,讓釣組上的螺子離開地面再落下去,則可以讓老牛在尋找螺子時,被那一粒特別會亂動的螺子吸引而過來就餌。所以夏天那種小黑牛較多的季節,螺子打多一點倒是無妨,反正小牛一堆,讓它們在水底下搶食反而容易誘來大魚。但冬天這種低水溫的季節,除非老牛整群靠了過來,否則最好不要讓水底下有太多螺子,以免一下子就吃飽。遇到旁邊這種不管當時釣況而拼命打螺的釣友,往往會影響到其它人難以釣魚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莫約過了半小時,全場只有阿伯用南極蝦拉到幾隻小花身仔,其它人幾乎都沒什麼動靜。Kates不大會釣魚,雖然阿伯在旁指點,還幫忙調水深,無奈她拋竿不準又不會控線與判讀魚訊,一連放了幾次空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將浮標拋至定點,看著它緩緩地流動,不時叼一下母線,讓它敲一下底。突然間浮標訊速下沉,我立即揚竿,卻沒中魚,拉回來一看,螺子已被咬破。由於我喜好使用直徑一公分左右的螺子,通常要十幾兩以上的老牛才啃的動,我判斷水下必有小牛,忙著又打了十幾粒螺子到標點處。沒料著我還沒拋竿,竟然隔壁的老兄老實不客氣地把浮標拋到剛才魚訊之處,還不忘叫他隔壁的也拋過去試試。這種沒釣品的事見多了,雖然很不爽,也只能避開一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沉了!」,旁邊偷拋我標點的老兄叫了一聲,猛力揚竿,「X的,掛底!」嘿嘿,我忘了告訴他們,那兒附近水底下有一台上次颱風沖下來的重型機車,不知道何時要避開的話,肯定會釣到巨物。那老兄很不爽的猛拉釣竿,想要把子線弄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『老師呀,你旁邊那個是不是釣到大魚啦?拉的好猛唷!』Kates幸災樂禍地對著我說話兒,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是呀,那麼大尾的應該就不必放生了吧..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旁邊老兄愈聽愈火,氣極敗壞地將釣竿奮力一拉,只聽到一聲清脆而悅耳的聲響,竿子硬生生地被他扯斷。噢,原來竿子的價錢是由斷竿聲好不好聽來決定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阿伯搖了搖頭:「可憐唷~~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那老兄極度不爽地用手拉著母線往後硬拖,竟然母線也應聲而斷。顯然他釣棚調太深,母線直接纏到那台機車所致。原先斷竿時他尾節全都順著母線滑到水裡,這回大大不妙,母線斷掉後斷竿沉入水底,眼見是撈不回來了。Kates眉開眼笑,又想開口損人,被我眼神制止,萬一把人惹毛了,咱們三個似乎打不贏他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不一會兒,阿伯揚竿中魚,釣竿彎成半月形,眼見魚兒有點大小。牽了十幾秒,拉到水邊,我想抄個撈網,被阿伯阻止:「那麼小一條,不必用撈的啦。」,順手一提,莫約有十三四兩重的中型黑牛被拉上岸。

 

        Kates溜過去看了看:『阿爸,你怎麼釣那麼“小”一條魚呀~』

 

        阿伯順手把魚丟回水裡:「拍謝啦~運氣差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在雙方較勁之下,當天阿伯一共釣中一隻斤級老牛以及一隻十餘兩的中牛,我則釣了一條約半斤的小牛,全數放生,把那群沒品的釣友氣得牙癢癢的。回去的路上,Kates顯得十分開心,早就忘了唱歌出槌的事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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